一位广告设计师眼中的名人

来源:合肥智通职业培训学校   发布时间:2014年5月23日  浏览次数:1405

一位广告设计师眼中的名人

“旺忘望”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陌生、有点搞笑,多数人不知道他是谁。旺忘望原名王永生,早在上世纪80年代就已经在平面设计界崭露头角,现已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著名设计师。

    新时期以来中国文坛上的几乎所有重量级的作家都曾被旺忘望“设计”过,而且还都被“设计”得非常满意。许多商界名人、著名品牌,乃至传媒“大鳄”央视、凤凰卫视,甚至联合国也都来找他设计广告。旺忘望在自己的新著中记述了与这些名人的交往,让人们了解到与平时在书里、屏幕中和商场上所看不到的名人的另一面。

    张艺谋:2008,神秘约定
 

    跟张艺谋的见面像是一部悬疑电影的片头,气氛紧张神秘。
     一天,我正在安静地工作,忽然电话铃声响起,是张艺谋的主美术霍霆霄,他把嗓音压得低低地说:“永生,老谋子有个事情,我推荐你去做,你把资料准备一下,明天上午到国展中心附近的小区菖栋菖单元菖号。”
     我照他所说的地址赶过去,主角没有出现,房间里倒坐了几个认识的人:清华美院的一个人,是我同学;另外还有中央美院两个人,大家都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等了一顿饭工夫,张艺谋带了四五个人哗啦一下进来了。不知道怎么弄的,他眼睛受了伤,粘了一块胶布,就跟刚打完架的黑社会老大似的。大家谈起来,才知道要商量的是奥运会开幕式、闭幕式的事情。他带来的那几个人,是一直以来支持他在广西等地做景观歌剧《刘三姐》的那个公司的几位老总——同样,他们也支援了张艺谋在奥运会项目上的竞标活动。

    2008年北京奥运会是全国上下都极为重视的一件事,开、闭幕式的仪式由谁来做,是由9个创作团队竞标决定,除了张艺谋的团队,还包括李安、斯皮尔伯格、陈凯歌、崔健、冯小刚等人的团队。
    张艺谋说事的方式,就像说戏一样,绘声绘色,十分生动。他说:“制作阵容是强大的,只是缺乏好的创意。现在全国人民都在骂我,觉得我做的申奥片‘雅典8分钟’特臭。”我们笑说:“还以为这次你没戏了呢。”张艺谋说:“总之你们千万不要像我那8分钟那么做,胆子可以大一点,步子可以迈得开一点,我那套东西已经被灭了,你们完全可以玩得怪一些。”
     回去之后,我们按照分工每个人做了一块交上去,就没有动静了——大概是出于保密的考虑,后期没有让我们参与。后来,在9个团队中间,张艺谋团队获得了成功,陈凯歌、斯皮尔伯格被点中做顾问。
    为了将2008奥运会的开、闭幕式做得更能体现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底蕴,更富有精神性和人文张力,张艺谋又约了一些人面谈,吃了一顿饭。那次吃饭的是张艺谋顾问团的精英,包括音乐方面的谭盾、在国外美术界风头正健的蔡国强等人。他又让我邀请了赵汀阳、苏可汶夫妇,还有北大、人大哲学系的几个教授,大家聚在一起想了很多点子,只是目前不便透露。

    2006年,张艺谋的《千里走单骑》首映式在丽江发布,负责这件事的老黄找到我,让我为这个首映式的DVD做一个封面。我跟张艺谋有点交情,就答应了这件事。
    DVD封面的面积有限,我却将其做成一个扩大版的:张艺谋、高仓健两人彼此背对着,身后是皑皑的雪山。这个全景只有展开才能完全看到,折叠起来表现在封面上,只能看到两人的头发和脖子,面孔被叠到里面了。做成这种效果有点“张艺谋感”,至今人们仍记得在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面,男主角始终没有露出面孔,只有他的声音、背影和下半身,最多到脖子,创造了一种神秘而略带惶恐的气氛,将人物变成了一种符号。张艺谋、高仓健就是两个冷峻的符号,伴随着雪山,在距北京、东京千里之外的丽江,寂寞行走,虽然是两个人,但正如一个人和他的影子,背对着,孤独着。从某种意义上说,高仓健很像张艺谋,他诠释了张的孤独和沉默,甚至连最后一滴眼泪高仓健在日本演的200多部电影中没有流过泪)都带着张艺谋式的温度。

    马艳丽:中国第一名模不是花瓶

    我在杂志上见到马艳丽的时候,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和这位名模打交道。她人如其名,着实十分艳丽,是那种富于张力的美,令人过目不忘。模特的美与歌星、影星还不同,作为很久以来的“中国第一名模”,她有一张标准的、国际化的脸,这张脸有很硬的线条,仿佛大理石刻削而成,在美艳下面潜藏着极其素雅、刚毅的灵魂。
    马艳丽在做模特之前曾是一名运动员,后来因为偶然的机缘才改行做了模特,又从台前到了幕后,由模特成功转型为设计师,还开创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服装品牌。农民家庭的出身和作为专业运动员从小接受的刻苦训练,使得她的性情中充满了勇敢、坚定、善良、本分,在纸醉金迷的圈子中始终能够保持清醒的认识。她不贪恋浮华,知道适时收手,这是多少男人都做不到的。
    有人对马艳丽说她的性格太不适合娱乐圈,在我看来却并非如此。正是那份淳朴的美,让马艳丽如此纯净清新,因此才能在众芳云集的模特比赛中脱颖而出,成为“中国第一名模”。
    马艳丽不是花瓶,她爱读书,曾经在我家借了一本书,是弗洛伊德、尼采、马斯洛等哲学大师的合集,都是他们最好的散文。我见过许多娱乐圈的女人,马艳丽跟她们不同,她做人低调内敛,性格也比较稳重,是难得的知性女人。
    《绚烂之旅——马艳丽希腊埃及行》这本书出版之后,她想选其中一些精美的图片做一本挂历,找了很多设计师,总是不满意,最后通过一个朋友找到我,交给我很多资料。我当时并不知道马艳丽这个名字,见到人之后才想起自己曾在杂志上见过这个面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绚烂之旅》中的大量图片是马艳丽在希腊、埃及两地的烈日下拍摄的,她说这是她从小就向往的两个地方。在碧蓝海水的环绕中,神庙古迹前的美人亦如不真实的幻境,呈现出女神一般的美。
    马艳丽天生丽质,挂历设计起来就格外得心应手,合作非常愉快。于是我又接下了她的个人宣传册的设计工作,标题是《马艳丽•埃及独白》。
    我不知道“Mary”这个极为普通的名字究竟赋予女性怎样的内涵,但是在马艳丽那里,我觉得这个名字很母性,很美艳、很有女神式的感觉。一个“M”,好像在人心里放入了一把小火,慢慢地烧,热情奔放,又温暖踏实,烧得有那么一点疼,可是又让人放心,用“M”和马艳丽的“马”拼出来的一个特别的字,健康而茁壮,呈现出一个年轻母亲形象。在宣传册的封面上,便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字。

    刘心武、王蒙:一张书籍推广海报

   十六七年前,国内对海报设计这方面还比较幼稚,甚至连“海报”这一概念都没有。我为刘心武、王蒙两位做了“宏艺文库”的书籍推广海报在当时是开风气之先。色彩非常素淡,元素无非就是刘、王的头像和一些文字,但是排列得别具一格。印出来后,效果非常棒,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文化味。两位先生都非常喜欢这幅海报,很多朋友也都抢着要,后来连我自己手里都没有了。过了很多年,我到刘心武和王蒙家里,发现还挂着这幅海报,让我又温暖又感动。
    刘心武没有架子,1990年代,有一次他和邱华栋还有一些人到我家玩,我有很多自己录的比较有意思的片子,大家都在看。可能是因为片子太过艺术化、个人化,一些年轻人看到后来撑不住就走了,可刘心武一直在看,最后连我也撑不住去睡觉了,刘心武却在沙发上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走。
    王蒙先生做那张海报时,他是文化部长,我是刚从大学毕业的后生,当时是跟华艺出版社的金丽红女士一起到他家里去,心里还有点打鼓。金女士介绍说,这个小王是书籍装帧专业毕业的,是现在国内图书设计方面最强的力量,所以让他做您的文集封面。王蒙很认可年轻人,就说:“好啊,年轻人做设计有感觉,一定不会错。”那回还谈到了王朔,王蒙对王朔也很认可,说他有策略。我原先看过王蒙的书。觉得他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会当官,会写作,还能写文学批评文章。他家的四合院种了些花花草草,很有些文人的雅趣。

    余华:这个杀手不太冷

   90年代初期,那是一个图书市场格外红火的年代,我为不少超级畅销书做了成功的封面设计,如《雪白•血红》、《中国可以说不》等,因此接触了不少作家。
    在我这里,这些作家分为两类,一类是希望设计师在封面上能够如实完整地反映他作品的内容,不要过分夸张;另一类则希望设计师做出有特点的封面,在封面上表现设计师的个人风格。我本以为余华是后一类,结果他属于前者。于是在我们沟通的过程中,双方都做了一些让步,这也使得为余华设计的《’99余华小说新展示》成为我书装设计生涯的一个转折点,从余华的平实,不露声色当中,我找到了另外一种表达方式,从此不再追求封面上的炫技,而是走向简约。
    认识余华之前,我就知道他是中国先锋小说的代表人物,并且看过由他的作品改编的电影《活着》。余华长了一张娃娃脸,淳朴得像个庄稼汉,完全没有他笔下文字那样“先锋”的感觉。我送给他我的设计作品集,他送给我他的小说集,然后他就笑了,说:“你亏大了,我这几本才十几块钱,你这一本就90多块呢。”
    初稿出来后,余华看了,开始没说什么,过了一阵说:“我知道你们在玩设计,没按照小说的感觉走。”我向他解释说,作家分两种,我以为他会是希望我在封面上反映设计特点的那一种。他就没说什么。但我进行了反思:余华的小说严酷沉郁,这样的概念怎么样在设计上加以表现?在改稿过程中,我果断地应用了非常简约的手法,用夸张的形象和怪诞的意念来表达一种超现实的氛围,并且留出了很大的空白。这是我在封面上学习做减法的开始,结果收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我和余华之间存在一个互相之间逐渐理解、接纳的过程。起初,我看他是一个土土的小毛孩,接触之后也没觉得他有多深刻,他觉得我是一个爱炫技的设计师,怪力乱神那一类。后来我读了他的《现实一种》,发现余华的先锋性表现在叙述上,异常本色。再后来,他看了我“纪念二战胜利”的系列设计,觉得非常有感觉,主动提出用这几幅作品给他的小说做插图,但阴差阳错,这几幅作品后来被用在刘震云的《故乡面与花朵》里面了。
    《99余华小说新展示》的配套海报是用密密麻麻的文字堆砌出余华的大半张脸,借以表现作家“爬格子”的职业身份和对文字的热爱。这张脸被放在海报的边缘位置,看似冷静、凝重、不动声色,但又透出很深的忧伤。余华以前是牙科医生,所以改行写小说后,笔杆子里头有种手术刀的杀气。大家仔细看海报上的这张脸,有没有“这个杀手不太冷”的感觉?

    王朔:晾在绳子上的顽主

    最近王朔又出来活动了,我称之为“后现代的恐慌”,骂人、玩世不恭、颓废、看破红尘,还是那三板斧,其真正的目的当然是为他的“千岁寒”造势。
    要论炒作,王朔是祖宗,谁也比不过他。大家都蒙昧不开的时候,他就已经这么做了。他的颓废当中包含着一种犬儒主义的态度:既然这世界都无意义了,呆着也是呆着,干脆折腾一番,没准能捞点什么出来呢。
    1980年代那会儿,王朔还是挺另类的,当时中国社会上有着那么一股迷茫,盼望着有什么东西被打碎,盼望着新的出发、新的生活方式。那时候涌现的一些人都非常具有代表性,比如说崔健,比如说王朔。他们可以被人并在一起说,其实他们开创了完全不同的道路。愤怒和颓废毕竟是不同的,在某些特殊时期,颓废经常被当作愤怒的另一种表达方式,要是把颓废一路走到底,那就是王朔现在这个样子了。
    在我跟王朔的多次接触中,好像从来没有认真谈过什么话题,每次都是稀里糊涂地听他以及他周围的人神侃,大家侃成一片,末了呼啦一下就散了。这种状态,就叫“瞎聊”。我有时觉得,那么多次,竟然没有一次感觉聊到点子上,分外过瘾的,基本上都是轻飘飘的,想想就挺没劲。大概跟王朔来往就是这么个风格,你想聊点什么实在的也没有机会说出口。所有的交际不过是繁华热闹、觥筹交错、轻描淡写而已。
    我们的第一次交往是缘于华艺出版社要做王朔一套4卷本的文集,找到我设计封面。我们去了王朔家,他住在西坝河自己买的房子里。那时候刚有商品房,挺稀罕的。这套房子显得很宽绰,墙壁漆成淡粉红色,女性味道十足,布置很雅洁,东西也不多。那时候王朔已经很有名了,是社会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与众不同的痞子风格和“作半蹲状”(王蒙语)自居流氓的姿态,都让人们不得不注意到他。
    王朔满脸笑容地接待我们,他穿着羊毛衬衫,一口地道的北京话,非常会说话,一看就是特别聪明的人。我们想要为文集的封面找点照片素材,于是王朔拿出一大摞他的照片。在给王朔做的一张海报中,我把T恤衫用两个晾衣服的夹子夹起来,挂在绳子上。王朔的脑袋在绳子上摇摇晃晃,直视着正前方,有种怒气冲冲、虎视眈眈、生机勃勃的顽主味道,这是一个任凭风吹日晒怎么折腾都不怕的王朔——本世纪中国最大的虚无主义者。
    大家刚开始张罗钱那会儿,王朔也狠狠地做过一阵子生意。他张罗了一个公司,也打算通过包装作家发点财。我认识不少作家,多半都是有点聪明但算不上有智慧,不善于在社会上兴风作浪;像王朔这种“大聪明”,对时代的脉搏比较敏感,很懂社会,在社会上“浪”起来便如鱼得水。他的作品本来也不错,后来如他所说,钱已经不是问题,逐渐陷入无事可做的空虚,仅有调侃还是打发不了太多日子的。王朔表面上不断自我贬低,其实是出自一种内在的优越感,他已经不能够严肃地看待社会上的人和事,唯一的语气是调侃、调侃、调侃……这种态度连他自己后来都烦了自己了,所以闷了起来,变得低调起来。
    淡出、隐居、玩乐,又感无趣,于是复出、骂人、炒作,游戏人生。王朔当真把一个“顽主”的生活演绎到头了。

    潘石屹:商人的哲学

    那是1998年的冬天,SOHO公司的客户总监陶伟光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他们老总看到我给崔健做的《无能的力量》唱片海报,非常喜欢其中散发出的国际化气息和另类风格,希望我能给他们做这种效果的房地产广告海报。我当时想,做房地产的居然还有人这么懂平面艺术,懂视觉冲击力,真是难得,就跟着陶伟光去了。
    在国贸嘉里中心的一间写字楼里,一个剪着短发的朴素女人接待了我,她就是潘石屹的妻子张欣。张欣首先让我看之前的设计师做的平面:有摆几个大苹果的,有放几张家具照片的,还有列举一大串名牌的——我当时嘴都笑歪了,就这么简单也叫设计?我寻思着,就问张欣,他们需要的设计理念是什么。张欣冲门口喊了声:“潘石屹!”一个中年男人就急急忙忙地跑进来,马上滔滔不绝地讲述起他的理念。
    要说老潘有自己的哲学,我觉得可以从他写的《摸着石头过河》和《不见棺材不落泪》里读出。老潘这个人很沉迷于一种律动和不确定的东西,我想这也是他长期在这个行业里骑虎难下所形成的感觉。这种不确定与寻求变化的感觉,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得绞尽脑汁去捕捉。其实老潘的哲学用一个政治家的话来说就是:“始终如一是思想渺小者的特征。”
    老实说,一开始的不成功,是归罪于我有点低估老潘——我试图去迎合。最初的创意并不是后来人人皆知的那3个大光头形象,而是SOHO的艺术字体变形处理。
    我把我的设计拿给他看,老潘的反应显得有点茫然,有点失落,寻思着究竟怎么对我说出他的失望。最后老潘说:“我们找到你就是想要你的独特风格,是那种给崔健做的视觉冲击力特强的东西。”
    我承认,老潘的话当时对我是个刺激。人家的潜台词是:我想用“汪汪汪”跟你说话,你倒跟我学鸟叫?老潘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我读出了那句潜台词。我扭头就走。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一个名词:“反设计”。我得抛开那种自以为很周密的稳重思路,要造成一种悬空感。我想喊的口号是:“打倒潘石屹!”
    事实证明,我带着这种狠毒的念头来做的3个大头,符合了老潘的心理。
    在当时的地产广告里,这3个大人头的确够怪的,很另类。那时地产广告大多数是用楼盘模拟图、地图这些基本的信息做宣传。我把这个设计带给他们,潘石屹这次看后眼前一亮,拍案叫绝,说:“这3个夸张的大头很到位地反映了我们的产品特征,有力量感!”
     “大头”广告一推出,社会各界的反应果然特别火爆,SOHO原计划一年的销售任务在短短两个月之内就完成了,创下了半年销售20亿人民币的纪录!
    老潘挺受用的,尝出滋味来了。2000年,潘石屹做建外SOHO时,由他控股,他拿着大家的钱,是操盘手,我们的广告就是要炒这个操盘手。潘石屹打算先把个人的品牌打出去,再以个人品牌带动产品——老狐狸啊!
    我又做了3个大人头,但这次的3个大头与前一次不一样,更加肆无忌惮。我把头像打散,重新组构,通过三维处理,看上去好像经过了横向、纵向、里外的切割,完全消解了个人的写真照片。虽然人们仍旧看得出是潘石屹,但它本身已变成艺术品了。潘石屹的头像西瓜一样被分割、破坏、重组,削平的头顶上还有一群人列成众志成城的队伍,创意上和视觉效果上都是前所未有的。这套广告一出来,整个京城果然又掀起一股“潘石屹热”,不少著名媒体纷纷以整版篇幅报道,冲击力极强。
    2004年五六月份,SOHO尚都的广告制作开始了。前两次是用大人头,趋于西方,这次嘛,干脆做成中国味道的。我找来了国画的月季、牡丹、荷花,把潘石屹的头做成花瓣,花蕊做成了产品。由于语言方式很巧妙,广告一出来,很多专业杂志争先恐后地刊登,觉得商业广告越做越有意思。
    潘石屹应该是国内最早用“文化”这个概念来炒地产的。他办的企业会刊《SOH0小报》名噪京城。报虽小,容量可不小,每期都有不同的主题,虹影、韩东、刘心武、余华等文化名人都曾为其写稿。虽然他是商人,但我通过与他聊天、看他的文字,发现他很有人文热情,对文化有许多自己的思索。他曾对我说,第一代商人靠的是胆子大,第二代商人靠的是一招鲜,像他这样的第三代商人就要靠知识、靠素质全面竞争了,思想有多远,路就能走多远。
    潘石屹现在已经成为众多人心中的偶像。我认为这种成功绝不是偶然的,而是由于时代对专业人才的认可与尊重,以及他自身敏锐而感恩的心。

    为联合国纪念二战胜利50周年做设计

   《纪念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这组作品,历时一年多,在我的设计生涯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1995年伊始,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为纪念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决定搞一次全球性的以“追求和平,反对战争”为主题的纪念活动,中国这一方面的人选由该组织下属的中国反法西斯史料整理委员会负责举荐,因为当时我已在设计界做出了不俗的成绩,所以他们联系了我。于是,我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签约,开始做“纪念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中国大陆的形象宣传海报。
    长期以来,我都在想,为什么一部分人类遭遇另一部分人类,甚至一种善遭遇另一种善,都会互相难以融合,进而发生基于种族不同和信仰不同的战争呢?我没有亲历过战争,但是在看大量跟二战有关的图片时,在我心中勾勒出的完全是一片地狱般的场景:欲望在膨胀,看不见宽恕。
    在血腥到来之时,人类的蒙昧遮盖了上帝的光明,这是让人绝望的图景,因此必须要和平。于是,我一边做着手头上的各种商业设计,一边为这个作品做准备,打算完成这个二战主题的创作,也算是为世界和平尽一份薄力。
    制作过程中,我把超现实主义拼贴手法发挥到了极致:暴力符号(希特勒、飞机、武器、机器人等)和文化符号(兵马俑、欧洲古典建筑、佛像、维纳斯像)与宇宙符号(天空、大地、死火山、悬浮的星球、巨石、生灵)出人意料地并置在恐怖、蛮荒、凄迷的空间之中,构成天、地、人、神的四重奏交响,就像末日的审判已经来临。这种陌生的真实感和震撼力,其实是由视觉的文化记忆传达而来。
    在大氛围的拼贴组合中,又有着各种细微的对比:生者与死者的对比,鸽子与墓地的对比,暴君与平民的对比,爱神与战场的对比,神话与现实的对比,战争与和平的对比,创造与毁灭的轮回,善与恶、美与丑的交错……拼贴在我这里已经不是现成品的组合,也不是视觉效果的切换,而是一种文化意义的生成。
    由于对该作品题材、构图的擅长与喜爱,虽然设计时间较长,但我一直都沉浸在愉悦中。第一幅作品表现了原子弹爆炸带来的危害:女人体僵硬地从天上倒挂下来、鱼夹在地缝里,如米开朗基罗的那幅名画,上帝和亚当的手分开了。第二幅作品则在祈求和平:兵马俑是过去殉葬的战士:他们都抬起头来祈求和平,跳舞的女人身体很美,传达着一种渴望。第三幅图笼罩着一种焦虑状态:断裂的教堂,上面一块巨大的石头悬着。天使来了,女人们的眼神都是渴望,左下角有士兵,整个画面笼罩在一种不安的企盼当中……在这里,视觉传达设计再次显示出前卫艺术开放的、批判的锋芒和力度,我用前卫平面设计来表现和反映时代的情怀、人类的道德和善良愿望,使前卫艺术有了它明确的创作态度和意义原则。我为前卫艺术走出圈子艺术、承载精神重建的人文使命找到了一种可能性。
    《纪念世界人民反法西斯战争胜利50周年》组画一问世,再次引起轰动,有人说这是“世纪末情绪的浪漫宣泄”,充满了视觉快感和磅礴的诗意。设计语言和思维模式,既有东方神秘主义的魅力,又有西方古典主义的精髓。
    这一设计几乎没有报酬,我是凭着热爱与信仰去完成的。这组作品后来被联合国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学术交流会、大型演出等场合广泛采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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